白雪湘不敢动,双颊早已红透,“我?你,可不可以先起身??”

“我受伤了。”

“啊!”她倒是吓了一跳,“受伤?那你没事吧!”

白雪湘感觉身子一轻,少年以掌击地,两人旋身而起,一圈一圈,呆呆地看着他,仿佛在仰望着天,眺望着海。“站好了。”少年轻轻一推,白雪湘踮踉地退后了几步才站稳身子。

少年脚尖一旋,盘腿旋身坐立,手在虚空中一抓,掉落在一旁的剑像有灵性般飞回他手中。

白雪湘急忙跑过来,“你是脚受伤了吗?是因为刚刚那火?对不起,都是因为我,你等着,我这就去找大夫。 ”

刚要转身,手却 轻轻地被他握住,她回首望着他,却是再也移不开视线。

“你走不出去的,你不是试过了吗?走不出去。”

她有些茫然,“那我们就在这等死吗?这空无一人。”

“等会,再等一会我便带你出去。”他松开她的手。

“嗯!”点了点头,明明第一次见面却会如此信他,“我叫白雪湘,不知公子怎么称呼。”

他这一笑便会使人的心漏跳一拍,“云浩天。”

云浩天,云浩天,这个你将牢记一辈子的的三个字,又或者是生生世世都将记得,即使是忘记了,也会藏在心底,总有一天会记起,可是那一天他不在了,你又会怎样?

云浩天静坐于地,手持长剑,横扫眼前的一切,剑光一闪即逝,眼前偌大的桃花树轰然倒地,飞散的花瓣飞转在身旁。

他持剑挥耍,在桃花树上刻画,以他为中心,世间的所有都将是陪衬。他如诗如画,可想世间再无词汇可以形容。若时间可以停止,她希望是这一秒,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已是一种幸福。

“帮我一下。”云浩天看着她,相视一笑。

地上躺满了零零散散的木头,白雪湘寻来一块又一块的木头组搭好,时不时地回头询问是否正确,只要他点头,便冲他傻傻一笑,继续手上的组搭。许久之后,一把以桃树为材的轮椅便呈现眼前。

白雪湘刚要去扶他,只见他以掌击地,旋身而起,白袍掠过她的手,回首时他已端然坐立。他定是个高傲之人,容不得别人的一点怜悯,兴许是要不得别人的一丝帮助。白雪湘收回手看着他,如此完美之人,若是今后再也站不起来了,那自己当真是愧对于你,“走吧!”

“嗯!”白雪湘很自然地扶上轮椅,推着他往前走去,“浩天,谢谢你救了我,你放心,我们白府有最好的大夫,他一定能让你再站起来的。”

云浩天没有接话,持剑一划,空气像一层薄膜般破开,转柄剑入鞘。先入耳的是少年男女的言语声,随后感觉整个空间都改变,周围多出了好多人。他们的突然出现让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,是怎样的感觉,是怎样的惊艳,如他们般不染凡尘的人,在此世间可否找出第三人??

当人们回过神时,两人早已不见踪影,但努力去回想时,却忆不起他们的绝世容颜。有些人和事,越想记住却原谅什么都没记得。如他们,仅一眼便在人心里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。

外面已接近黄昏,只是他们刚走出桃林便被一队人马包围,为首的是季岚,他抬眼看着端坐在轮椅上的云浩天,手中剑就这麽指向他。凛冽的剑气环绕周身,季岚就像是一把要岀鞘的利剑,伶俐的眼神一顺不顺的看着他。“湘儿,快过来。”

白雪湘早已挡在云浩天身前,“季岚,你这是干什么,把剑放下。”白雪湘冷眼看着咫尺的剑锋,“是连我也想杀吗?”寒光一闪,一股冷风扫过她的脸。锵,

剑完美地与剑身重合,“带小姐回府。”......

“茵茵,你先带云公子去厢房歇着,再去请大夫。”白翼听完白雪湘的解释便对云浩天和气了许多。

“是,爹。”白茵茵是白雪湘同父异母的姐姐,神情与白雪湘有三分相似,少几分稚气倒多了几分成熟妩媚,“云公子,我推你吧!”云浩天点了点头便任由她推着自己离开。

“爹,我,我可以先去叫大夫的,不然晚了就。”

“你去祠堂跪着,今晚不许吃饭。"白翼拂袖而去。

”啊!“白雪湘一脸死灰,叹了口气便从地上爬起来,”浩天,你可千万不可以有事啊!“她望向他们离开的方向,”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。“......

”小倩,你快去请大夫。“一旁的婢女点头退了出去,”令妹给公子带来诸多麻烦,茵茵替她向你赔不是。“白茵茵微微欠身。

”姑娘言重了,坐吧!“云浩天脸上少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,抬手为她倒了杯茶推至她面前,动作优雅得让人有些走神。

”可以唤你浩天吗?“见他一脸惊讶便打趣到,”不可以吗?我见湘儿便是这样唤你的,只她许而我不许吗?“巧笑倩兮,白家个个都可堪称绝色。

”随姑娘喜欢。“他饮茶也饮得这般潇洒。

”叫我茵茵便好啦,现在我们是朋友就不要这么见外啦。“她笑起来脸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,甚是可爱,”只是,浩天接近湘儿的目的是何?“她有着一双与白雪湘一样灵动的眼睛,仿佛看透了俗世红尘,一眼佛尘。

“你。”抬眼望见的是他深不见底的墨瞳,白茵茵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,“这样说你会信吗?”

“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?......”这时两个身影匆匆赶来,“小姐,大夫请来了。”......

此处弥漫着淡淡的薄烟,屋内燃着火烛,光线有些暗沉,象佛堂的布置,只是大堂上摆着数多的灵牌,堂下正跪着一个身影,双手交握放在胸前,像是在祈祷,祈祷自己身边的人平平安安。

“谁?”眼光一寒,勾唇一笑,侧身避过那横劈的那一掌,反手挡回,然后是接二连三的交锋,白雪湘被连连逼退,“姐,姐!饶命,知错了,知错了。”最后的一手直接敲她的脑门,“啊!痛。”柔着脑门无辜地看着来人。

“跑出去玩也不带上我,是不是早把我这个姐给忘记了。”白茵茵严肃着脸,娇艳的脸上罩着寒冰。

白雪湘一脸的讨好,说尽了所有好话也不见她的脸缓和下来,白雪湘急得有些跳脚,“姐,浩天,浩天他怎样啦,大夫怎么说,姐,姐,你快说。”果是急了,摇晃着她的手,姐姐总是疼妹妹的,耐不住她的撒娇扮乖。

好不了了,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。” 白茵茵一脸严肃,惹得白雪湘的心猛的一跳,“大夫说了,此火非凡火,没有吞噬他的双腿已然是奇迹,怕是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。”

“不,不,姐是在骗我的吧。”她摇晃着手,“我知错了,姐姐就原谅我呗,以后出去玩都带上姐姐,姐姐你告诉我,浩天在哪,我去找他。”

“湘儿。”白茵茵拉住欲跑白雪湘,“真的,我说的都是真的。”......

这是一个院落,院中有着一棵参天桃树,倾洒的月光笼罩着院落,似幻似真。隐隐传来的箫声,忽而飘渺忽而真实。风一吹落下了漫天桃花,参伴着这些,连他也变得虚幻起来,明明只有几米的距离,却仿佛相隔了海角天涯。

“浩天。”唇瓣一张一合,明明有千言万语,而唤出口的仅剩你的名字。看着这样的他,心在揪着生疼。箫声止,桃花歿,安下了一生的劫。拍了拍脸蛋,那种无暇的笑容重新挂在他脸上,“浩天,这曲子叫什么,真好听。”

“闲来无心乱吹的曲,无名。”他收回长箫,“夜深雾寒,姑娘来访,不知有何要事?”

“我,姐姐说了,近来城中出现一位医仙,可使人起死回生,虽是传言但不妨一试,不知浩天怎么想?”她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表情,怕牵到他的伤,又是无言的相视,可是不愿打破这得来不易的寂静。不知是过了多久,瞧见他点头,又好像应了声好,只是听着不真切。都无碍了,只要他点头便好,“那说定了,明天见。”

是谁的笑颜太过天真,才会走了神。心情的微妙变化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,明天过后许是不会再见了。

相遇只是意外,须知不会有未来,过多的牵绊只是累赘。是人就会长大,天真只代表了愚蠢。愚蠢的人只会被淘汰,而你是会站在巅峰俯瞰大地,还是坠入那无尽的深渊?

子夜中唯看着那身影走远,最后消失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