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少年骄子
纳兰国边关外约十里处,此地皆扎帐篷,然篝火燃烧,已是深夜,而那军旗上,赫然描着“燕”字,随风飘动,且将士来回巡视,戒备森严。
主帐内,一壮年男子正仔细审视着地图上的形势,寻思着该如何布兵取胜。
良久,心中虽有计策却忧不能有十足把握,抬起头问那坐在左侧的一人道,“殿下,臣已有计谋,然无十足把握,且请殿下相解。”
那身着一袭玄衣的人转过头来,竟是一十二岁的少年,只是黑发披散,斜眉入鬓,黑眸流转间透着凌厉,且身形颀长,傲骨风寒,远远望去,只会觉得是一名十五岁的早熟少年罢了。
“将军何必自谦,请讲。”
同于楚祀白的从容冷静,却多了一份自信与冷冽,令人为之侧目。
“纳兰这边关守将乃是一善用迂回战术的人,其兵力足一万罢了,但这天时,地利,人和,他们便占了两样,即便人心不和,但明日未时楚恪便会到,到时……”男子忽然。突然话锋一转,“殿下,倘若我们今夜偷……”
“将军,我燕国取胜,不需此等之计。”
少年看着男子的脸色未变,只稍显惭愧和哀叹,便又道,“我知此乃不晓通变之举,然,偷袭实乃非我燕落之为,便是赢,亦要赢得光彩。”
“……”
看着眼前少年那初见绝色的容颜与黑眸深处不易察觉的光彩与睿智,他在为燕国感到庆幸的时候,又不禁为眼前的少年担忧,这般的性格,日后,怕是多受坎坷磨难罢。
“殿下,明日之事,便由殿下来安排吧,末将在侧便可。”他想看一看,这个少年能发挥多大的能力。
燕落一笑,如梅傲寒,淡雅中透着冷冽,却极为融洽,浑若本身。
他道,“将军,夜已深,安寝罢。”
“喏,殿下安寝,请。”
燕落从榻后起身,一张容颜掩藏在墨发暗侧,身形颀长中带着无名的气势,他绕过木榻,朝外走去。
“将军客气。”
独留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逐渐消散。
男子摇头苦笑,非是我客气,而是本应如此啊。
他更衣熄灯,上榻而睡。
燕落,燕国七皇子,乃燕后所生,因膝下独他最幼,遂极宠,而燕落本身,便有极高的天赋。
五岁时,他已阅尽百书,且过目不忘,倒背如流,加之随后的一句“食尽皇粮千钟粟,凤凰何少尔何多?”使得燕皇突然裁减官员,招揽贤才,并将燕落的一句话题于圣旨上——宁缺毋滥。
朝廷上的风波整整持续了半年才消停,而七皇子燕落之名也因此广为人知。
而他,也是历代最早封王的第一个皇子,七岁封王,赐燕王府,称号为燕,这是极大的宠爱,至少历代从未出现过一个以国姓为称号的王。
然,树大招风,即便他拥有父皇母后的宠爱,亦不得不面对那些在暗处不知何时会出现的算计,除非他有极强的后盾。
“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。”
这是燕落八岁时,站在朝堂上,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那高高在上的君王,生死的掌权者,他的父皇,所说的话。
“人若犯我,数倍偿还!”
明明只是一八岁的稚儿,可那黑眸眼底的凌厉却早已形成。
那日的朝堂陷入沉寂,燕皇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最宠爱的第七子,一袭黑衣,转身而去,那离去的身影清冷而孤寂。
少年莫往,来日方兮;
少年莫忧,来日乐兮;
为何而去,其影哀兮?
莫往莫忧,方兮乐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