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O。4 武林
春末夏初,正午时分的太阳隐隐有了点热辣的意思,晒得拥挤的人群略带了点汗意。华埜白拿了把红丝帛绞金纹的白骨扇摇得格外轻薄,再配上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,整个一纨绔花花公子。他一摆红衣袖,冲路边看过来的女孩报以温文尔雅的一笑,便有女孩们自发地给他请了一条道出来。华埜白收起扇子,礼貌的拱了下手,便很自然地走了去。虽然嘴角的笑怎么看怎么透着股邪魅。
群芳客栈的招牌高高的挂在那三层楼的第二层护栏上,在阳光的照耀下,骄傲的闪着光。
然而,在那金色的四字招牌下,有两拨人正进行着大乱斗。不是他们的打斗无甚章法,而是,人多地方小,这些冲着武林大会来的人挤作一团,两拨人同时抢到一张桌子,又谁也不愿忍让一下,边冲门口打了起来。他们打了可不要紧,连得那些已经有桌子的也跟了来凑热闹。刀剑无眼加上地方狭小,于是,不少看热闹的也变成了热闹。
华埜白小心地绕过乱成一团的人群,在一个崆峒派的小弟子一不小心将剑招呼到了招牌上时,一侧身,从一人身边挤进了客栈里。走两步,看到了正含笑站在二楼上看热闹的老板紫娟。华埜白摇开扇子,又拍拍一身骚包红衣,冲着看过来的女老板笑的好生邪魅。
紫鹃一甩手帕,聘聘婷婷的就迎了下了来:“呦,叶公子,好久不见呐。”
“恩”华埜白忍住笑,一本正经得说;“紫鹃,这儿可真热闹,还有人打架,还有人看戏,还有人踢桌子砸板凳。”
“呦,这算个啥,”老板拿帕子捂住嘴笑得千娇百媚;“反正他们得赔钱。”
“恩,这确实不算啥,反正招牌也是能修的。”华埜白一脸“我明白了”似晃脑袋又似点头的说到。
紫鹃面色马上僵住了,她摔一下帕子将手帕甩到肩上,立刻鬼哭狼嚎的冲人群挤去:“哎呦,我的招牌按···”
华埜白走上了二楼,来到早预备好的雅座里坐下,陆茗倾冲忙不跌的跟来的小二摆了下手,那小二就继续惶恐着脸下去了。华埜白给自己倒了杯茶,一边看紫娟安置闹事的人员一边慢悠悠的品了口。
日头晃晃悠悠的挪了寸半,紫鹃早已追完了各位闹事人员的债,给华埜白上了桌菜,又招呼完了客人,正在算账。
在一众客人大都酒足饭饱,正吆五喝六地扯淡时,一个素白长衣,带纯白斗笠的人从紫鹃新换的招牌下进了来。
先不说此时差不多饭时过了,也不看那客人怪异的装束,但看他一进门就带来的北国雪飘的气势,也足让大厅冷场了两秒。而那人进了屋后,就站在大厅中,一言不发。紫鹃好容易才想起了自己的职责,放开账簿,迎了上去:“诶,这位爷,里边请”。
那位爷却又像是突然找到了目标,衣袖一摆,便出现在了二楼,径直向华埜白走去。
紫鹃呆了两秒,只模模糊糊的记着那人的衣摆上好似有奇怪的冰凌。
华埜白在来人离五米远时倒好了杯茶,推到对面:“千树,请”。
那位爷在华埜白对面的椅子上坐下,掀起了斗笠,却正是白琴。
陆茗倾在白琴露出脸来时呆了两秒,直看着冰美人喝完了杯中茶才反应了过来。转过头,对上华埜白含着警告的奇怪目光时,才摇了摇头。
华埜白觉得怪异,却不能问出口。陆茗倾又转头去招呼白琴“千树,别来无恙,不知你那琴,可配好了弦?”
白琴看向他却礼貌的一笑:“陆兄,承蒙挂念,还没,上次只是不慎丢了钱袋,改日一定光顾你的店。”
华埜白喊来小二加了酒菜,陆茗倾却似乎肯定了什么的笑了一笑,春光里也带了些而真诚。
白琴直直的看着华埜白:“叶兄,听闻你是本地人,能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件事吗?”华埜白疑惑道:“当然可以,只是不知姑娘想要知道些什么”?
白琴接了陆茗倾递来的筷子,看着华埜白:“十六年前,有一个柳姓姑娘,被皇上看中,进了宫里。我想找到她的本家”。
一时气氛有些凝滞。陆茗倾脸色微变,却笑了出来:“千树,若要论打探事情,叶兄却是比不得我的,我对你这事情到有些耳熟,不若我帮你问问。”
白琴微呀,便马上倒了杯酒,冲陆茗倾举杯,言行却是带了前所未有的焦急:“那便麻烦陆兄了,若是陆兄能打探到,我花千树便欠陆兄一个承诺,无论何时,何地,何种要求,我花千树决不食言。”
华埜白闷闷的喝了口酒:“千树,我也有些熟人,你若能将那姑娘的全名说来,倒也能帮你点忙。”
闻言,白琴点点头,说道:“柳晴嫣”。
陆茗倾暗暗抽了口气。华埜白却转了个话题,一摇手中红扇,便又笑得邪魅:“千树,时雨倒也有一个问题想托我问你,你是怎么知道他拿了你的钱袋的?”
白琴咽下口中酒,笑容如冰雪初融,脸上还带了点酒晕:“呵,他不知道么,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,何况,谁会不知道自己钱袋放哪儿,他却先下意识的摸了下胸口,又去解挂在腰上的钱袋,这不是明摆的有鬼么。”

三人在大街上道了别,白琴看了看隐在树后的粉红纱巾,转身走了。
陆茗倾却拉住了华埜白:“叶兄,你可知道她是谁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