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,卷起了细沙,
一旋连着一旋。
雁,腾过了云海,
一排接着一排。
塞北的秋过于阴寒,
与那血红的日头格格不入。
驼铃叮铃铃叮铃铃,是商队?是镖局?真个好气派!
迎面而来的大车,且不说那四个闪闪发亮的烫金大字,就只看那不起眼的旗杆子就做工不凡,不是寻常百姓人家的物什。
可是,这是谁在这悍匪横行的黄沙陇昂首阔步?
又是谁在这兵荒马乱的糟年景此等昌隆显达?
那就瞧瞧那四个烫金大字写着是甚?
财进镖局!
这排场合着这四个字,总透着些俗气,本觉着镖局招牌上没有个“威”字也该有个“福”字,一讲气势二讲吉利。
“少镖头,过了那片岭就到了。”只听那声音特别清亮,循声探去,原来是一个年迈的老头,他腰围子别着一杆大烟枪,那矍铄的精神头估摸着一顿能吃十来个大饼。
老头儿旁边站着一个少年,少年英姿飒爽却又骨瘦嶙峋、弱不经风的样子。少年身着一件白袍子,厚羊绒的毡笠儿耷拉一对儿“大耳朵”,死死护住主子的真耳朵,那模样看着十分滑稽。少年右边腰间别着一把古剑,剑身漆黑乌亮,看似这剑很有来头。左边腰间别着一块绿灿灿的宝玉,有碗底儿那般大,富家人真阔绰,随身物件都是稀罕物。
这驼队到底日夜兼程是要去哪里?原来,前几日有个张老员外来托镖,张员外是个老主顾了。托镖说,所托之物来路很正,只管一直往西北送,送到塞北黄沙陇的客来酒楼便好,也没说铁箱子里装的是什么。反正镖局有镖局的规矩,老主顾么,只要说东西来路是正的,其余一概都不会多问。
这一路押镖,各位镖师们鞋底走穿了一双又一双,这要看就要穿过着茫茫沙漠到那客来酒楼了,大伙儿赶路越来越带劲儿。想那塞北的葡萄美酒,想那干香溢齿的牛羊肉块,脚底力气忽地大了起来。
驼铃叮铃叮铃,叮铃叮铃又响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