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施主,上天有好生之德,不如将它交给贫僧处置吧?”
“不要再乱跑了,这次若不是遇到贫僧,你可就落在那猎人手中了。喏,快回家吧!”
那年,他不过是个小和尚,将一只白狐从猎人手中救下,放它归山。小狐狸临走时回头看了他一眼,墨黑的瞳仁中有什么闪了闪。
数年后,他还俗归家,在路上,忽有一人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。
他疑惑地皱了皱眉:“你是谁?”
那人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袍,眉目如画,听到他的问话才道:“本君是来报你的恩的。”
闻言,他的眉皱的更深:“什么恩?我不记得救过你。”
“唔,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救过的一只小狐狸,它是我‘养’的。”
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小恩而已,何足挂齿!”
“不行,必须要报!”
拗不过那人,他只得妥协,“好吧,你说怎么报?”
他思忖片刻,道:“本君还是单身,不如以身相许吧!”
“不可以!你是男的!”他回答的很坚决!
“男的怎么了?你没听说过吗,性别不同怎么谈恋爱?”他无辜的眨了眨眼。
“我不是断袖!”他再次否决!
“我也不是,可遇到你之后就是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要不要跟我回家?”
“……”这个问题他拒绝回答。
“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。”
未待他说话,他便一把将他抱起,奔上了山。
“喂,我没说同意!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他忽而停了下来,紧皱着眉,似在极力回想着往事。
我为他泡了一杯茶,氤氲的水汽弥漫了我的视线,待水汽散去,我看清对面人清秀的面容,才道:“然后呢?”
他未答我,拿起茶杯抿了一口,眸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。
时间渐逝,我耐心地等着他下面的故事。
他突然笑了,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,不知为何我听着有些悲伤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他后来才知,那时救下的狐狸便是他。起初他也曾害怕过,但经过几日的相处后,发现狐狸并无害人之心,他才放下心。
一人一狐就这样生活了两年。
一日,天雷突降,砸在狐狸身上,在他背上裂开了一道焦黑的口子。
在他不断的逼问下,狐狸才告诉他,他是狐妖,当初为早日化成人形与他相识,不惜逆天而行,吸食人类灵魂来增加法力,所以惹怒了天道,招来了天谴。
狐狸说:“好好活下去,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。”
狐狸被劈的根基不稳,元魂即散,化了原形。
那日他哭了,是他记事以来的第一次哭泣,直到狐狸化原形后他才明白,他已经在他生命中留下了最难以忘记的东西,是情。
他带着狐狸找到我,请我救他一命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“故事讲完了,你救还是不救?”
我呷了口茶,道:“我救人一向有条件,你有什么条件与我交换?”
“我的命,可够?”他没有半分思索,脱口而出。
我着实被他的话惊到,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。之前来找我的人没有一个是敢拿自己的命来与我交换的。
他说:“他受天谴,根源在我,用我的命换他一命,有何不可?”
我终是点了头,师父收下我时告诉我的第一条规则就是:织魂师不收钱财,只能以物抵物。而我,不仅会织魂,还会补魂。
所谓补魂,不过是将一个人的魂魄补到另一个魂魄不全的人身上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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狐狸醒来时,我正凝神,他问我是谁,我抬眸看了他片刻,只说了句“以后好好修行,切勿再害人性命”便走出了房间。狐狸却是神情茫然地看着我离开。
他消失前,让我抹去狐狸的记忆,我答应了他。
如今他的魂入了他的体,于他们,也不失为一个新的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