舞欢有些困倦,在我怀里不安的扭动了下身子,细细的呜咽渐渐成了绵长的呼吸,娇小的身子也不再僵硬。

    我就那样站在她身后,任由她我在我怀里。

   月色如水,凉凉的撒了一地。静谧的竹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,我突然有了一种冲动,不想楚国,不想战争,不想我的耻辱,只想这样拥着她,在月色下,听风吹树叶的声音,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蔷薇香。

   我在这一瞬便知道,我已经喜欢上了一个人,抑或,是爱上了一个人。小时候,父亲与母亲常常告诉我,我会是王身边的人,娶的妻子可以不美,家室不好,无才,但要有德,是我喜欢的。

   我俯下身,轻轻把她抱起来,轻的,仿佛一片羽毛,却在我心里砸下一个坑。

   她的脸上犹有泪痕,带着平时我从未见过的不安与脆弱。我心中轻叹,将她抱进里屋,轻手轻脚的放在榻上,给她盖上一条薄裘。我站在她身边,她还紧紧的拉着我的袖子,小小的脸上尽然不安。

    我小心翼翼的准备把袖子扯出,舞欢梦呓般低喃:“母亲……母亲……不要走……不要……”她声音里又带着浓浓的哽咽,我心里一下子软了,我坐到她身边,半俯身子,握住她的手,轻声道:“别怕,我在。”

    她表情渐渐放松,最后终于沉沉睡去。她的手并不像名门闺秀的手那样看着就如白瓷般细腻美丽,她的手心有点点硬,不算白皙,却十指纤长。我把她略有些凉的手,包在我手心,细细的看着她的睡颜。她长的不如我看到的任何一位女子美艳,却是面容十分精致。心里微微一动,俯下身,轻轻的将唇抵在她光滑饱满的额上,心底蔓延出密密的欢喜。
    我坐在她身边,静静的看着她沉睡的容颜,心里竟是无比的宁静。这一夜,我趴在她身边,自我来自晋国以来,第一次睡的那样安稳。
    我是被一阵淅沥的雨声吵醒的,我按着额角,榻上空荡荡的,我伸手摸了摸锦被,已经没有一丝温度了。我顿了顿,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背,站在窗前,一片雨雾袅绕。我瞥见窗台上的那盆蝴蝶兰,不由又想起她第一次带我到这里时,告诉我她的名字。
“可不是?我叫舞欢。你叫什么。”“无欢?”我略略有些吃惊,“怎么这个名字。”“是舞欢,蝶舞的舞。”她急急的争辩,快步走到窗台,那里摆着一盆蝴蝶兰,她小指轻轻翘起,大指和中指捻在一起,手腕微微的转动着,如玉的肌肤在阳光下几近透明:“看,是蝶舞。”
     …… 
    “舞欢。”我轻轻念着这个名字,只感觉唇齿留香。冷不防的身后传来她清脆的声音,带着几分懊恼:“你怎么知道是我?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来了呢。”我面上不由僵硬,我忙咳了两声以作掩饰:“你那么胖,走个路地动山摇的,我怎么会不知道是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