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:子阳府自三少死后,似是冷清了许多,平日里应有的欢声笑语,此刻只剩了风声呜咽,后山,十七扶着五少站在一座无字碑前,五少的手里还拿着一壶酒,慢慢的洒在坟头,“三哥,这是你以前最爱喝的绍兴女儿红,我给你带来了,这次,我不同你抢了。”五少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。十七紧了紧五少的胳膊,“夫君,三哥他……”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。五少轻抚了抚她,二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,一直到日过斜阳,才下山回府。第二日,十七睁眼时,五少却不知去了何处,轻手轻脚的爬起床,偷偷溜到五少书房,躲在门外偷看,骤然响起男子的一声笑声,“淘气,躲门外做什么,也不知多睡睡。”十七吐吐舌头,推开门进去嘟着嘴不满的说到“每次都被你发现,真没意思。”五少宠溺的笑了笑,揉了揉她的头发,“我若是不这么警觉,你被人偷走了怎么办,”十七装傻的道“再找一个不就是了,反正你经常说我蠢,你再找个聪明的就是。”五少笑了笑,把十七扯到怀里,“天气凉了,也不怕冻着。”五少静静地看着书,十七得手不老实的在五少的胸前画着圈圈,五少也不说话,只是坏笑着咬了咬十七的耳垂,待的十七面红耳赤时方才松口,“小坏蛋,让你逗我。”十七只是将头埋得更深些,一边动着,一边想,天气似乎正有些冷了呢,完全没考虑到,此时是在室内,况且有地暖她怎会感觉到冷,更何况有五少抱着,先前五少说的怕她冻着不过是心疼媳妇,十七怎么会想这么多,此时的她只觉得怀里好暖,若是就这么靠一辈子,该多好,又想了想,似乎可以靠一辈子,不由吐了吐舌头。就这么靠了很久,十七似是梦呓似是半醒的问到“小尘尘,你说我要是能这么一辈子就这样靠着你,该多好。”五少听着这话,看了看她紧闭的双眸,只当是梦话,摇头无奈的笑了笑,但还是更紧的握了握十七的手,笑“傻瓜,好好睡吧,我怎么会离开呢。”就这么静静地抱着,似是过去了很久很久,也可能,只是希望过去很久很久,等到十七睁眼的时候,已经在床上了,被子掖好了,她慢慢的爬起来,习惯的叫了声“小尘尘…”良久,习惯中的脚步声以及无奈叹气声都未曾出现,十七突然慌了,心口莫名一疼,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出了府门,任由身后的老妈子小丫鬟叫着五少夫人,五少夫人,跑到子阳府门的时候,果然看到了…他还是那般,只是一身戎装看起来带了些肃杀之气,看向他时眼中的宠溺温柔似是三月的春风,一声轻叹,“怎么不好好睡着,还是这么不听话。”说完习惯性的用手扶额,翻身下马来,十七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,她眼中满满是漫天的喊杀,鲜血四溅,斜阳下,只有一匹老马,一口断剑。她怕了,浑身瑟瑟的抖着,她跑向她想日夜依靠的人,她想跑到他怀里,告诉他,她怕了,让他轻轻的抱着她,揉揉她的头发,轻轻的对她说“别怕,我在。”她穿过军阵,一头扎进他的怀里,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,她蹭了蹭,五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秀发,“小尘尘,我怕…你也要离开么…三哥…三哥不就是这么离开了我们么…”五少叹了口气,“听话,快回去,番邦攻了进来,大哥大嫂去云游不知何时才能回来,二哥又自三哥走后不碰兵刃,其他兄弟姐妹尚且年幼,就只能我去了,听话,我很快回来。”十七摇了摇头,脸上早已流满泪水,抱的更紧了。五少皱了皱眉,身旁的军师躬身,“少将军,再不启程,恐怕就要延误军机了。”五少皱了皱眉,“张妈,将夫人带回房中。”说着用力掰开了十七环着她的双手,翻身上马,仿佛听不到身后那一声声犹如剑刺在他心头上一般痛的哭声。“众将士听令,出发。”一行人随之远去,却并无人看到,五少脸上犹如血一般殷红的泪迹,“娘子,等我。”随着子阳王府的支援,前线的情况明显好转,“报,有五少爷的家书。”这个声音,自五少走后便成了十七每日最想听见的一句话,看着信纸上那一个个龙飞凤舞的字迹,她仿佛又看到了他站在她的面前或是无奈扶额,或是勾唇浅笑,或是坏笑,五少每日坚持必写家书,因为他知道,在那很远的地方,还有个姑娘,在等着他的消息。直到某天,“报,有五少的家书。”十七跟往常一样迫不及待的拆开,这次信中没有绵绵的情话,只有简单的几个字,“大捷,即归。”十七欣喜的不能自已,换上了五少早时外出给她买的许久未穿袖衫,叫着梳头的老妈子梳了好几次还一个劲得问,这样好看么,惹得老妈子直打趣她,她羞红了脸却不说话,也不知,他喜不喜欢…终于洗漱完毕,满心紧张的站在府门前等着他回来,直到,斜阳…“五少夫人,快回去吧,天都黑了,少爷说不准路途耽搁了,明日回来。”“不,我信他,他说今日回来,就一定是今日。”语气轻轻的,却充满了坚定。弯腰揉了揉站了一天酸痛的脚,又踮起脚尖遥遥的望向远方,好像……有马蹄声,是她么,赶紧理了理头发,拉了拉衣裳,果然是子阳王府的兵马,一路行了过来,只是,怎么不见他,十七并没有多想,又遥遥的看向军阵后方,似乎抬着什么,心中咯噔一声,却还是用力告诉自己,不会的不会的,怎么会那么巧啊,待的兵马行至眼前,领头的五少的副将翻下马来普通一身单膝跪在地上,“对不起,少夫人,,我们没用,没保护好少爷…”突然一阵天旋地转,这天,怎么突然黑了呢,副将接着说到“本来是大捷的,没想到我们出了叛徒,他勾结番邦假降,在我们回来的路上包围了我们,少爷为了让我们走,带了一小队人马断后……夫人…对不起…”说着,副将的虎目已满是泪水,十七似是没听到她在说什么…跌跌撞撞的走到五少的尸体旁边,紧闭眉眼依旧那么好看,只是微微的皱着,像极了以前她捅了什么篓子的时候,她轻抚他的脸,怎么会呢,他这不是回来了么,明明真真切切的就在她的眼前,她摸得到,看的着啊,谁说他离开了呢,你看看,我为你精心梳妆打扮,是不是很漂亮,你以前很喜欢这个发髻呢,这身衣服,我没告诉过你,我很喜欢呢,你怎么就不睁开眼看看呢,你再不睁眼,我就生气了,就不理你了,,她轻轻的笑着,仿佛他看得见一般,她看到他笑着揉了揉了她的头,他轻轻皱着眉将她抱到怀里,他扶额无奈的看着她撒娇耍泼,可这一切,都回不去了呢…心中突然响起这么一个声音…十七大喊着,用力摇着五少,你混蛋,你还没陪我洛阳的繁花呢,你说的回来就带我去,你食言,说话不算数,我不要你走,混蛋,你给我回来啊,偌大的子阳,似乎只剩下十七一人的嘶吼,以及风中传来的若隐若无的一声叹息,,,
据载,西月史四十九年,子阳王府五少子阳焱战死,子阳十七少自此杳无音信,,,山中,风玲被吹响,一如那天下午,“叮~”,夫君夫君,是你回来了么?